绑架案给联邦调查局特工人员的调查行动带来了很大的挑战。这些情况的严重性也在考验领导人,迫使他们做出生死攸关的决定。尽管有时间上的压力,且设法安全营救受害人并逮捕绑匪的过程本身就困难重重,但是,成功结案给职业带来的回报还是相当引入注目的。
被分派去调查绑架案的特工人员,通常也会调查其他类型的危险犯罪案件,比如,银行抢劫案和勒索案。这些类型的案件往往发生得都很迅速,会让人力资源捉襟见肘,尤其是在好几个案件同时发生的时候。
1995年的春天,在非常不寻常的一个星期中,洛杉矶地区发生了七起彼此毫不相干的绑架案。作为该地区办事处暴力犯罪和毒品调查分部的负责人,罗纳德·艾登(Ronald Iden)有责任监督这些案件的调查,并就逮捕和突袭行动做出重要的决定。
其中一起绑架案的调查,是从一位女人向当地警察局报案开始的。这个女人名叫“洛德斯(Lourdes)”,来自西雅图的一个郊区,她打电话报告说她的丈夫“提托(Tito)”很可能被他表哥的某位“生意合伙人”绑架了。提托是一个32岁的墨西哥人,他失踪的时候一直在洛杉矶为他的表哥“大卫(David)”整理和递送货物,而且工作了好几个月。
提托家乡的警员到洛杉矶与罗纳德取得了联系,并要求联邦调查局协助他们找到提托和大卫。不出所料,大卫是一个罪行累累的贩毒者,有着大量的犯罪记录。罗纳德派了几位特工人员去调查这两个人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另一组特工则出发去寻找大卫可能藏身的“巢穴”,与此同时,第三组特工人员则尝试寻找大卫的生意合伙人,并对他们进行审讯。
就在特工人员都在追踪线索的时候,洛德斯接到了丈夫提托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洛德斯,他确实被绑架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洛德斯更多的情况,其中一个绑匪就从他手中夺走了电话。那个绑匪告诉洛德斯,大卫欠他10000美元,在他拿到那这笔钱之前是不会释放提托的。
提托的妻子惊慌失措。虽然她手里有提托表哥的一个电话号码。但一直联系不上他,而且她自己也没有能力支付这笔10000美元的赎金。幸运的是,她和绑匪的谈话时间还算长,足以让罗纳德的特工组采用新技术确定那个电话是在洛杉矶市中心的大概位置打过来的。
更加幸运的是,那些绑匪又给洛德斯打了好几个电话,这帮助特工人员进一步确定了那些电话来自一个特别的小区,那个小区因为其中居住的帮派成员人口庞大而臭名昭著。当技术人员将那些电话的来源进一步缩小在一栋住宅楼时。罗纳德派出监视小组到附近的地区去寻找可疑的活动。
罗纳德又仔细检查了来自监视小组的说明和草图。有些事情并不合情合理。因为被怀疑打来电话的那栋大楼非常“安静”。负责监视的特工人员也未能如他们所愿,没有注意到大楼外面有任何特别的迹象表明有人困在里面。罗纳德感到非常困惑,于是,他亲自驾车绕着大楼四处查看了一番。附近地区是一群破败的单家独户的小房子,还有一个不太景气的临时性的企业。
罗纳德的观察结果和监视小组的那些特工人员大致相同。事实上,电话信号来源最强烈的那间房子住着一户人家,还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过着正常的生家庭活。罗纳德绕着这个大楼转了一圈,然后开回来,又看了一遍。在第二次巡视的过程中,他看到一栋花园住宅的后面好像有一处单独的住宅。至少有一堵墙与主屋连在一起。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罗纳德还注意到一个男人正站在那个住宅后面不远的地方。那人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看有没有人监视他,然后闪身走进了那个宅子。
在绑架案中,时间往往是最重要的,就像现在这样。大卫和提托都没有出现,而绑匪打给洛德斯的电话要求变得越来越苛刻。基于他亲眼看到的以及电话信号的来源,罗纳德认为,提托现在肯定被困在后面的那个宅子里。于是,他命令反恐特警组(SWAT)来尝试营救人质。
反恐特警组的24名成员手持搜查令,同时进入了前面和后面的两栋住宅。事实证明,后面那栋住宅是在原有的建筑结构上临时加盖的一个一室的房间,在那里反恐特警组找到了几个男人和几部手机。让特警吃惊的是,提托也被找到了,他没有受伤,但是被人用绳子和胶布绑住,藏在一个高大的五斗柜后面。然而,这些并没有让罗纳德感到惊讶。
罗纳德的调查经验和技巧让他得以收集到充分的信息,并就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做出重要的决定。而其他人,比如像下面情形中的那位联邦调查局官员,可能会固执己见地认为,在每个情况中采取行动都是势在必行的,而这样的想法非常危险。
最好的观察是在现场
联邦调查局特工人员正在经历一段艰难的时期,因为他们要确定一个极其暴力的银行抢劫犯团伙的成员。那伙人活跃在西部几个州区,在进入银行时总是会完全伪装起来,而且非常谨慎,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有时,某个自私的团伙成员可能会向执法机关提供信息,帮助破获这样的案件。但是,在这个案件中,没有人前来提供信息。悬赏提供线索的通告也没有成效。那些盗贼携带着自动武器,并采用通知的方式威胁如果他们索要现金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就要炸掉银行。随着那个团伙袭击了一家又一家银行,特工人员变得越来越沮丧。
在毫无线索的几个月之后,一位警觉的市民看见几个人在一家银行附近的一辆车里,形迹非常可疑。这位市民听说过这一连串的银行抢劫案,他猜想,那些人有可能是犯罪分子,于是,他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并将之转交给联邦调查局。那个车牌号是轿车车主注册的,该车主是一个男人,偶尔会驾驶这辆车,有抢劫和人身攻击的犯罪记录。这个信息为这个案件提供了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线索。几十个特工人员随后奔赴四面八方,覆盖了几个州区,试图找出那辆车和车主。
当嫌疑人最终被找到时.他住在一个偏远林区老旧的小木屋里。小木屋本身坐落在一条悠长的小路尽头,远离主干道,而且四周环绕着浓密的大树和灌木丛,这就让它变得非常难以监视。还没有任何人前来提供关于那些嫌疑人或这个团伙任一成员的内部信息,因此,为了确定这些坏人的身份:特工人员打算跟踪每一个进出这间房子的人。
在他们监视的第四天,凌晨三点钟,那间房子的灯亮了,这个时候,监视小组才看到了他们活动的第一个迹象。过了一会儿,一辆溅满泥巴的白色多用途货车和一辆银色的四轮驱动越野车从屋里开了出来,然后向高速路驶去。一场充满挑战的监视也随之而来,因为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必须在相当远的距离跟踪,以免被发现。那辆白色多用途货车和银色越野车一起向北行驶了大概200英里,然后在高速路的一个休息站停了下来。几个男人从两辆车里出来交谈,并使用他们的设备。一个秘密特工也在那个休息站停了下来,并从车里走了出来,以便更好地观察他们。
就在监视正在进行的时候。最近的联邦调查局办事处的特工主管和SWAT特警队的指挥官正在他们的指挥室里监督这次行动。碰巧的是。这个办事处王在测试一项新技术,该技术能够让联邦调查局总部的高层管理人员进行远程监督,并通过无线电设备与外地办事处的指挥室和执行监视任务的特工人员交流。那个团伙的活动引起了联邦调查局几个高层官员的兴趣,他们在密切地关注几千英里之外正在发生的事情。
几分钟后,那几个嫌疑人又坐进他们的多用途货车和越野车,然后出发了。但是,他们没有继续向北,而是调头向南驶去。45分钟后,他们的车驶进了市郊一个典型的沿公路商业区,那里有一个炸面圈的小店、一个日晒美黑沙龙,还有一家规模较小的银行。那辆货车在银行前面附近的地方停靠下来,银行的职员们正准备开门,投入这一天的工作。那辆越野车停在了街道另一边几百英尺远的地方。指挥室里的一名特工刚好认识这家银行的经理,于是打电话告诉他,一场抢劫案极有可能即将发生。他建议那位银行经理让银行关门。银行经理迅速在银行的大门上张贴了一个通知,表明银行会停业一天。然后小心谨慎地指挥银行职员们转移到银行后面。
上午10点,顾客们开始陆续来到银行的大门前,却只看见“停业”的告示。几位顾客离开后,一名男子从那辆货车里跳出来。走过去亲自看了看那个通知。几秒钟之后,他回到那辆货车里,然后驶离停车场,向州际公路开去。那辆越野车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与他们隔了一定的距离跟踪上去。
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那些嫌疑人很明显感到饿了,接着他们在一家生意很忙碌的小餐馆停了下来。那是卡车司机和旅游的家庭经常出入的地方。两名特工人员假装一对旅途劳累的旅客,想吃一顿热饭热菜,他们跟在那些嫌疑人后面进了那家餐厅。两位特工人员暗中与后方的指挥室联系,告诉他们看到的情景——一个非常拥挤、封闭的小店,里面挤满了几十个很晚才来吃早餐的人。在繁忙的停车场里,另一位特工坐在一辆没有标志的警车里,报告说开始下雨了,而且下得非常大,这很快就让监视和行动变得格外困难。
突然,联邦调查局总部的一名官员通过尚在试验阶段的新无线电通信线路,指示特工人员在那家小餐馆里就地逮捕那些人。这个新无线电系统的测试非常成功,因为相隔这么长的距离依然能够清晰地交流,但是无异于在这次行动中扔进了一个不必要的干扰因素。在这种案件中,逮捕的命令通常都由现场的指挥官,比如特工主管,而不由总部的官员下达。此外,那些嫌疑人非常有可能携有武器,而且在他们的车里还可能带有爆炸性武器和自动武器。很显然,现在还不是采取这一行动的合适时机。
特工主管对那位张口就下达命令的官员表现出来的鲁莽大感吃惊。他立即反对那道命令。很显然, “行动势在必行”的理念对那位官员来说是压倒一切的。因为只用区区六个联邦调查局特工人员去逮捕五个危险的嫌疑人,而且是在这样拥挤的位置,还没有警察做后援,不仅没有必要,而且是有勇无谋的一味蛮干。在这个当口,那位特工主管关闭了额外连接到联邦调查局总部的无线电通信线路。
那些嫌疑人吃完饭后,又回到他们的车里,监视继续进行。他们继续向南驶去——可能是要回那个小木屋去。等到他们的两辆车都停下来加油的时候,人数充足的特工人员聚集到一起,他们出其不意且安全顺利地逮捕了所有嫌疑人。特工人员在那辆货车和越野车上发现了许多自动步枪、手枪和几个炸弹,连同一起的还有与未实施的许多银行抢劫相关的地图和说明。很显然,这些暴力的罪犯必须得到制止,特工人员的耐心和清晰的思维。以及他们在现场的机智领导,促成了这个预期的成果。
在这个案件中。特工主管和总部的官员都一致认为有必要采取执法行动,但是特工主管坚信,为了保护局外人和特工人员,并成功地逮捕嫌疑人,在他们进入拥挤的小餐馆的那一刻,行动并不是那么势在必行。那位总部官员,或许对在意料之外的时刻能听到正在开展的活动特别感兴趣,只因为能够看见那些嫌疑人,就强烈地认为应该立即采取行动。
领导力启示
不管一个组织的使命是生产一种产品,还是保护公众的安全,其领导人都需要知道如何收集和处理信息,让他们能做出前瞻性的明智决定。即使是经验最丰富和最有才干的领导人,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且可能以没有必要甚至有害的方式继续进行下去。领导人有时候会错误地认为,如果他们不在特定的机会采取行动,会被别人认为软弱无能。
在一些机构中,领导力培训被认为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为那会耗费许多时间,而这些时间可以用来管理企业、产生收益,或者完成期望的服务。尽管如此,相关的有意义的培训会给领导和有领导潜质的人提供学习别人经验的机会,并实践作决策和管理的技巧,而不用担心灾难性的结果或公众的批评,这对一个组织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 有时候要采取行动,有时候要等待。
- 即使是最明智的领导人,也不总是能够分辨出两者的区别。
- 要让下属通过他们个人的经历和领导人的优秀示范,学习做决策的技巧。
- 当直觉提示你不要采取行动时,要留心可能会影响你采取行动的伪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