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繁荣得繁荣,看见泡沫得泡沫,为此,且让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番。
在华尔街谋生的小弗雷德•施韦德一定混得不咋样。和威廉•D•江恩、菲利普•费希尔、T•罗•普赖斯、沃伦•巴菲特、彼得•林奇等投资大师相比,施韦德完全是小字辈的——不,他甚至连辈份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在华尔街干了几年的小职员。要不是他后来写了那本《客户的游艇在哪里》,他大概也就默默无闻一辈子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后人记住。而现在,他就是经典财经作家,他的作品就可以和大师们的相媲美。这个恐怕连施韦德本人都不敢想像。
施韦德的早期经历很有趣,充满喜剧色彩。20世纪20年代初期,当时的施韦德还是一个大四本科生。有一次不知是何缘故(读者们可以尽管猜想),他竟然违反校规晚上六点以后容留女生在寝室。于是,他因“严重违纪,情节严重”被校方劝退、开除学籍。无奈之下,他去了华尔街,在那里打工赚钱,一待就是几年。后来,他把这几年的经历写成了一本小书,也就是《客户的游艇在哪里》。这不是一本指导生活休闲的书,也不是什么悬疑推理小说,它只是一本轻松的商业读物,施韦德用它记录了对当时华尔街金融生态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而主题只有一个:能嘲讽的就大加嘲讽,能批判的就横加批判,把心一横,绝不手软!
出此对策可能跟施韦德的投资失败有关。作为一名职业交易员,他在1929年的崩盘中难逃一劫,不幸破产。而他父亲也是破产的主。据迈克尔•刘易斯(著有畅销书《说谎者的扑克牌》、《新而又新的事物》)记述,施韦德的父亲是一位卖空交易商,在20世纪20年代的一次牛市中破产。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人生遭遇,施韦德对华尔街的看法自然也就抱有敌意和警惕。在他眼里,投资行业是疯狂非理性的:人们普遍认为有可以快速致富,以小博大的方法。但真实情况是,就连很多投资顾问他们也都不知道下一次涨在何时,跌又在何时?他们只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跟押宝一样,猜对猜错机会各半,全凭一张嘴和一些忽悠人的话。正如施韦德写道:“很长一段时间来,我能从交易台这个有利角度观察这条街每天的运作。从这张台子上,我们可以见识到除日光以外任何一种交流方式。通过错综复杂的网络,我们每天交换着报价单、订单、骗局、小花招、欺骗和谎言。前四者是经纪人日常业务所必需的,而谎言是另外一回事,并且从长期来看谎言也被证明是无利可图的。”面对投资业的种种“潜规则”,施韦德与其说是怒其不争不如说已出离愤怒了,他说:“股票经纪人通过他对未来的预测来影响顾客,但他首先得说服自己。对他来说,最不幸的是他十分想说服自己,并且最终他勉强成功了——这通常更糟。”
施韦德对记录的人和事只是讽刺而没有大治其罪的意思。或许他也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华尔街如此,其他地方、其他行业也是如此。行行有规矩,行行有门道,区别的只是是显性多一点,还是隐性多一点?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施韦德虽然生性风趣幽默,但骨子里隐约有种悲观主义论调。正如在华尔街流行多年的“客户的游艇在哪里”的笑话,人们只是拿来作为谈资、调侃一下而已,但在施韦德这里他却看到了更丰富、更深远的含义。
故事说:很久以前,一个乡下来的观光客去参观纽约金融区的奇观。当他们一行人到达巴特利时,向导指着停泊在海港的豪华游艇说:“看,那就是银行家和证券经纪人的游艇。”这时,天真的观光客问道:“那客户的游艇在哪里呢?”对此,施韦德知道答案,但他另外一个铿锵有力的回答是,游艇一定不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