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新思维?嗯,听起来不错,然而它究竟说了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以及我们真的需要吗?
翻开任何一本商业杂志,我们实在不缺那些所谓的“管理新思维”:激励、授权、学习型组织、六西格玛、标杆管理、七个习惯、企业再造……每一个管理理 念都曾风靡一时,但很少能起到真正作用的。对此,《华尔街日报》曾有一篇专栏文章,说的是像《追求卓越》、《执行》等畅销书里面提到的优秀企业很多都已经 衰败了,甚至不少已完全退出了历史舞台,该文章因此得出一个结论,很多管理学书籍都是“事后诸葛亮”,其总结的原则、方法都有强烈的个体性、特殊性,并不 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这话可能有偏激,但不可否认,通过某一理论获得成功的毕竟少之又少,于是人们禁不住疑问:管理理论还有用吗?
理论肯定是有用的,无论是在指导、预测方面,还是在规范、约束方面。但很多管理理论不能用或者用处不大,其原因在于它们与问题的关键相去甚远。管理 终究是一门经验之学(尽管有很强的科学性),是靠不断地实践总结再实践再总结提炼出的智慧结晶。它必须直面真相,探究事物的本质,而不能避实就虚,对重要 问题轻描淡写。因此,当发现管理理论是基于过去那些错误的前提或者定义而建立起来的,这就意味着革旧管理的命成了时下之需。什么是管理,管理能达到什么效 果,以及什么不是管理。这些议题虽然在旧管理学时代有过论述,且论述的广度和深度不见得就比新时代的要差,但它们需要被重新论述,在基于一种全新的思维和 视角下去审视、去阐明、去升华,在巨变的社会情境下,我们迫切地需要新思想。
迈克尔·格伯提出“企业家型管理者”概念,并认定它为一种被需要的管理新思维。和过去的相比,企业家型管理者更侧重自治,把自己所在的组织当作自己 的企业来看待,在思想上有主人翁的意识,时刻让自己的理念与公司的理念保持高度的一致。也就是说,企业家型管理者在决策中行使所有权利并履行所有义务:他 会严厉地鞭策并教导他的部门或公司的职员,让他们超越自身的局限;他期望所有在他影响范围之内的参与者都能全力以赴,推动组织内部运营系统的优化发展,为 组织达到世界水平所需要的创新不断贡献力量,帮助组织在业内扮演“龙头企业”的角色。同时,企业家型管理者要实现所有有价值的目标,要把他所在的组织当成 自己的企业进行运作,运用所有可能的企业管理方式,使之独立于其上级组织的行政架构之外,但又要让他的团队首先分清他们必须承担的角色,坚定不移地把这种 角色扮演好,以服务于其上级组织以及上级组织的战略。我们注意到,在格伯的这种管理新思维中,很关键的一点会是一种信念的确信。确信管理者的生活忙碌而有 意义;确信所领导的部下会竭尽所能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确信他们协同奋斗的工作是很有意义的,组织中的每一个人理解并认同这个目标,而且为此全心投入;确 信当一个决定做出后,就有责任来完成它,一旦确立了这种责任,他将以愚公移山的精神来执行。
事实上,格伯的“企业家型管理者”与“人人都是企业家”的理念有着不谋而合、异曲同工之妙。后者讲的是每个员工都应该像企业家一样思考、决策、行 动、经营自己,这样的人聚合在一起容易成就伟大的事业。但这个观点近来就遭到不断质疑,主要是质疑人人都像企业家一样自我管理、自我激励,但又如何解决一 个因为职位不对等而造成的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当信息不对称情形出现,对于所在组织的把握必然会出现偏差,因此无论是战略制定、文化建设,还是流程设计、市 场营销上,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不一致。所以,人人都是企业家很多时候是一种美丽的构想,它在理论上是成立的,但在实践中是不可行的。况且,还存在一个员工 是否认同企业使命、愿景,是否愿意为一个不属于他的企业全心贡献的前提。同样道理,格伯提出企业家型管理者的实质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企业文化, “如果某个组织不为员工的生活服务,那么这个组织就不适合员工在其中工作。”这种思路一改以往管理学所有的通常视角,不是监督别人工作,而是与别人协作共 同创办一个良好的组织,把自己所管理的组织看成一个小企业;这时作为管理者,他不仅要为他所在企业的发展负责,而且也要为那些与他共同奋斗的人们的生活负 责。从这一点来看,格伯的工作像是在布道,布道一种抉择、一种理念、一种信念,它们在“管理新思维”(其实也就是“企业家型管理者”)的贯穿下,讲述了如 何创建一个充满人性、高效率、和谐完满的全新的运营实体。
“简而言之,我所提供的方法不仅能够提高企业生产效率,而且还能增强企业的活力、乐趣,提升企业的人性,同时它还能让企业跳出某种怪圈。这些方法适 用于任何企业,只要这个企业有决心改变自己,使自己不同于那些虽然把使命表达得很崇高,经营状况却平庸甚至低迷的绝大多数企业。”格伯自信于他的“企业家 型管理者”的新思维能带给企业根本性的变化,但正如我们之前担心的,人人都是企业家所遭到的“温柔抵抗”是否也同样会发生在“企业家型管理者”头上,而 且,就格伯所提供的方法论而言,实则没有太多新奇之处,改变的只是思维上的一点点,而这一点点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