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念(mindfulness,或译为专注当下),不论在工作或是在家中,都是冲突发生时可以运用的绝妙认知技巧。它让我们可以用意识知觉,克服已经受到制约的神经系统。我们可以学习专注在当下、参与规范自己行为的神经系统,最终发展出新的、更自由、更有用的互动方式,而不是在攻击或退缩后,才辩解我们的反应。
若要在冲突中实行正念做法,你必须愿意专注在当下、强烈地去感受、克服自身负面想法,透过呼吸来维系身体存在感。就像许多技巧一样,这需要练习。
有许多不同的方法,可以和受到刺激的神经系统和强烈情绪共处,但是那些方法都有一些共通的元素。当我发现自己的神经系统过载,身体因要战斗或要逃跑的冲动而全速运作时,我会进行以下四个简单的步骤(在我的书《事事可行》(Everything is Workable)中也有描述):
第一步:保持专注在当下
被触发时,实行正念做法的第一步就是体认到,我们被刺激了。我们也许会注意到,自己的音调改变、腹部躁动的感受,或是突然渴望逃离。我们每个人,都有特定的身体和行为信号,提醒我们现实的情形,那就是我们正感受到威胁,所以处于「自动驾驶」模式。
我们必须决定留在原地与当下,想要了解目前的情况,并探索自己的感受。对我来说,提醒自己放松会有帮助。我有一个与我儿子有关的视觉信号。当我生气时,他习惯看着我,平静地抬起手又放下,接着说,「放轻松风车」我会试着回想这个,这让我冷静下来,因为他这么做时实在太可爱了。
第二步:放下对周遭情况的想法
这应该是最难实行的部分。我们需要完全放下思考和批判的心智。这是很有挑战性的一步,因为当我们感受到威胁时,心智立刻对周遭发生的事情产生各种难受的想法和说法。但是,我们必须愿意忘记那些想法,只要一会儿就好,因为我们的想法和身体之间,有一个反馈回圈。如果负面想法持续着,压力荷尔蒙也会持续。这并不代表我们错了,只是如果神经系统放松下来,我们的认知和感受会更清晰得多。
第三步:专注在身体
现在,单纯专注于感觉,去探索身体里涌现的任何感受。我们会自然地感受到它们,就是它们原本的状态,不用试着去控制或是改变这些感受。我们让心智尽其可能的开放,留意身体各处有感受的地方,哪里紧绷、颤抖、急躁,或是疼痛。我们关注那些感受的不同性质与质地,以及事物如何改变和变动。我们也可以注意到多自己有多么排斥不愉快或是比较紧张的感受。
第四步:最后,呼吸
所有人都知道,呼吸会有帮助。呼吸有许多不同的特质,但是我们只需要了解两种:节奏和平稳。如同艾伦·沃特金斯(Alan Watkins)在著作《凝聚:高明领导的秘密科学》(Coherence: The Secret Science of Brilliant Leadership)中解释的,如果我们专注于这两个面向,即使只是短短几分钟,皮质醇和肾上腺素的制造也会停止。
有节奏的呼吸,表示吸气和吐气以同样的间隔重复。所以,如果我们吸气,数1、2、3和4,接着吐气,数1、2、3、4、5和6,接着再吸气,数1、2、3和4,接着再吐气,数1、2、3、4、5和6;这样就建立了节奏。
同时,我们要让呼吸均匀或平稳,这表示呼气和吸气的量要保持一贯,就像用细细的吸管来吸液体一样。如果我们有几分钟掌握呼吸的这两种性质,就会帮助我们保持专注在当下,让我们能够和身体里的强烈感受共存。
关注我们的身体,会加快重新建立平衡的速度,修复我们思考、聆听、连结的能力。这需要练习,但是,最终我们会重新训练自己去做出反应,而不是做出回应行动。愤怒会变得明晰然后化解,忧伤会转化为同情,嫉妒会成为改变的动力。
我们也会有一些失败的时刻。至少可以这么说,我们要更熟习身体对神经系统被劫持的反应,是很有挑战性的。因为,这些感受令人非常不适,我们的情绪很不稳定,心中往往充斥着非支持性的想法,例如「让我离开这里」,或是「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或是,「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每当我们在磨难的时刻中,成功留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我们就培养了一些力,甚至在新事物发生时,我们或许可以观察到。停顿片刻,或许会发现有意料之外的问题浮现,或是突然爆出的笑声。如果有新事情发生,把它记录下来,可以让我们摆脱以往做事的老方法。在我们意识到之前,我们「战或逃」的老习惯已经在改变,世界变成一个更安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