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领导效力的一种方式,是分析一个人构建团队和通过他人取得成果的能力。有效领导者是那些能达到这两项指标的领导者,而无效领导者则很难构建团队或无法取得成果。詹姆斯·麦克格雷戈·伯恩斯认为,真正有效的领导者还应达到第三项指标,即促进人类行为准则的提升,并能改善受其影响的所有人的生活水平。换言之,有效领导者必须使其所在的组织或社会成为更优质的工作生活场所。基于上述三个标准,我们可以看到,有些领导者虽然善于描绘美好的未来愿景、引导追随者为实现其愿景而推进组织或社会变革,但其取得的最终成果在道德、伦理上却经不起推敲。没有人能否认,这些人都对其国家和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但他们共同的影响却是导致数以百万计的无辜百姓失去生命。而那些仍然在世的领导人,他们领导的社会受到极度压抑,其追随者则全心致力于制造死亡和毁灭。
不良领导不限于政府或政治领导者,它几乎发生在所有领域。造成2008—2010年间的经济衰退的部分原因,就是金融服务行业中的一些不良领导者。很多贪得无厌的银行、保险公司高管人员很善于构建团队、创造利润,但这些利润的取得是通过财务造假、出售注定失败的金融产品或者提供业主无力偿付的次贷而实现的。金融服务行业的问题影响极为广泛,它几乎导致了整个全球经济的崩溃。并且,不良领导也可能发生在组织的各个不同层级中。有时,对公司政策和战略持不同意见的一线主管、中层管理者和高管人员,会鼓动追随者采取与公司利益不一致的行动。这些行动及其后续结果往往导致低质量的客户服务、重复无效的努力、高水平的团队冲突,以及最终低于最优水平的财务绩效。尽管这些领导者和追随者可能相信,他们做的是正确的事,但他们的行动给组织造成了损害。
芭芭拉·凯勒曼明智地指出,美国人对领导持一种过于乐观的看法。美国出版的大多数领导力书籍,在写作基调上过于积极正面,并通常主张领导是容易习得的一项技能。类似地,美国市场上提供的很多领导培训项目也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假定之上:领导者天生就该是正确、有效的,不良或无能的领导是例外而非常态。但杰拉德·戴蒙德的《枪、细菌和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一书显示,从古至今的大多数社会,存在所谓“盗贼统治”。有些是合法的盗贼统治政权,国王、女王及民选官员任意制定或书写法律条文,以增加其权力或个人财富。通过暴力推翻前任政府而取得政权的独裁者,似乎从其地位改变中获益良多,但却未能惠及大多数平民百姓。因此,不良领导的发生出现在高居权位的人运用其团队构建技能来达成贪婪及自利的个人目的之时。正如令人痛心的历史事件所揭示的,邪恶、腐败、贪婪和自私的领导人仍有可能长时间掌握权力。
关于不良领导,值得讨论的最后一项内容是:所谓优秀领导或不良领导的区分,可能只是旁观者的个人判断。并且,在现实世界中,那些效忠于不良领导者的人往往因此获得了回报。有时,这种回报是遭到枪杀,但更多时候,忠心的追随者获得的回报是地位、财富和权力。同样的观点也适用于本•拉登。来自西方文化的大多数民众都将本·拉登视为威胁,但他的追随者将其愿景视为通往天堂之路。有些时候,政治、宗教或商界领袖赞同的事,在当时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承认他们是对的。李·艾科卡推动美国政府救助克莱斯勒公司、马丁·路德·金对民权的愿景,都是很好的领导例证,在事发之初人们指责他们做了错误决策,但这些举动最终改善了他们所领导的组织或社会。由此看来,什么是不良领导,可能并不是那么确定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