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麦克尼利(Scott McNealy)是太阳微系统公司的(前任)CEO,他也是这有企业的创办人之一。他是一位非常健谈的人,经常出语惊人,例如“传统智慧里面实际上没有什么智慧的成分”。他的这种看法来自亲身的经历。1995年,当太阳微系统公司的竞争对手们都在忙于开发能够运行微软Windows软件的服务器时,麦克利尼没有追随大众,相反却增加了对太阳微系统公司自有的Solaris软件的投入。接下去发生的故事让麦克利尼获得了极高的声誉。(由于软件受制于人)竞争对手的服务器在速度、可靠性和安全性方面落后于太阳微系统公司。随着互联网大潮的兴起,新兴企业和财务公司对太阳微系统公司服务器的需求不断高涨,公司获利丰厚。
5年后,随着20世纪90年代后期互联网泡沫的破裂,华尔街又给麦克尼利出了新的主意:为即将来到的风暴做好准备,削减研发开支,裁减员工,准备推出低成本的产品。麦克尼利再次固执己见,然而这次他却犯下了大错。太阳微系统公司的销售在过去的3年里下降了48%,丧失了1/3的市场份额,甚至当竞争对手已经开始复苏的时候仍然在一路败退。在这轮技术热潮衰退中,没有一家企业像太阳微系统公司败得这样惨。
在采访了38位现任和前任太阳微系统公司高管(包括9名离职者),《商业周刊》报告说,当太阳微系统的状况出现恶化时,外部的顾问和内部的助手们都向麦克尼利提出过抗争。2000年,当技术产业开始步入长期衰退时,几乎整个管理团队都要求麦克尼利放弃愿景而为艰难时期做出调整。2004年,麦克尼利裁员10%,算是做出了某种程度上的妥协。
不过,在更多的时候,麦克尼利拒绝妥协。他本人在哈佛大学学习的专业就是经济学,他坚信经济会很快复苏。他还坚信,互联网已经成为企业的关键设施,他们不可能长期不做投入。2001年早期,麦克尼利说,“互联网还远未达到过热、远未发挥效用以及远未得到足够的实施。”“我认为我们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设备投资热潮。成长的机会大得惊人。”为下一轮热潮做好准备,要远比为了短暂的挫折而削减开支更为重要。
随着技术衰退的趋势从下降转为灾难,麦克尼利的反直觉意识开始变得坚定。起码在过去历史中,他不顾及公司内部反对的决策都是有效的。在80年代,他曾经克服过公司高管们的摇摆,用太阳微系统自己生产的芯片替换了摩托罗拉的芯片,这一决策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回报。这一次,当他的团队要求他做出调整时,他却将之视为更大的冒险机会。他决心击退所有他称之为短视者的压力,特别是那些来自华尔街的压力,让太阳微系统保持创新的动力。
尽管在技术繁荣期他曾经考虑到退出管理,但在2001年后者他却决定继续全力投入,相信依靠自己的声望、经验和坚定能够帮助公司度过最黑暗的日子。他对员工们说,“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现在已经到了严酷的时刻,我们要度过难关。”然而麦克尼利显然低估了衰退的严重性,忽视了顾客对低成本服务器的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亏损越来越大。麦克尼利的曾经的睿智和坚定在他人眼中渐渐变成了思维单纯的偏执。他的管理团队成员一个又一个失去了信心,他们选择了离开。在过去3年中几乎有超过10名麦克尼利最信任的助手离职,包括服务器部门的总裁。
2002年退休的Masood Jabbar是长期服务于太阳微系统公司销售总裁,他像其他许多人一样崇拜麦克尼利的勇气。但他也认为这种坚持得不偿失。Jabbar说,“这种战斗没有什么价值。它是难以为继的。”然而太阳微系统公司董事会无意让麦克尼利下台,董事会成员认为他是一名伟大的领导者。
麦克尼利认为自己仍然有能力带领太阳微系统公司超出困境。他说,“也许现在是到了让我退出的时候了。但是这家公司为了我的培训和发展已经投入巨大。我有20年有领导经验。我今年49岁,体形健康,富于精力和智慧,关系网络遍及全球。”他似乎对过去几年间摧毁性的批评视而不见。尽管他承认自己犯了一些错误,但他还是同过去一样地尖刻和骄傲。他不屑于自我怀疑,也许连自我反思都没有。
麦克尼利全神贯注于将太阳微系统公司引向他所说的“破坏性创新”,过去就是凭着这一方法多次挽救了公司。当绝大多数竞争对手制造平庸的计算机并陷入价格战的时候,太阳微系统公司的目标是改变整个游戏的规则。在服务器的高端市场上,太阳微系统公司正在开发能够并行完成数十项任务的芯片。在低端市场上,太阳微系统公司的服务器采用便宜的芯片,但它们不仅可以处理任务,还可以实现竞争对手做不到的网络功能。太阳微系统公司的定价方法极为大胆,还没有任何一家竞争对手敢于尝试:它准备将低端服务器免费送给客户,只要客户支付几年的软件使用费。麦克尼利说,“我们的策略卓尔不群。我相信现在仍然有巨大的机会。”
麦克尼利相信太阳微系统比其他竞争对手更专注。例如,戴尔公司同时还销售打印机和数字音乐设备,而IBM则有一半的收入来自服务。麦克尼利说,“我们不生产数字照相机。我们也不生产打印机。我们比任何其他企业都更专注于自己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