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位领导人,都希望自己有激励别人改变的力量。因为每位领导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找到了必须改变的地方,也设计出很棒的战略要实现转变,之后却很难动员别人往新方向前进。
问题在于,大多数的领导人认为,他们得散发像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或约翰·肯尼迪(John F. Kennedy)那种人的不凡魅力,才能激励别人。对于没有要创造第一支iPhone、没有要终结种族隔离政策,或没有要把人送上月球的领导人来说,那些激励人心的例子既不特别适合参考运用,也有点高不可攀。如果你只是要试着改变员工办理贷款、管理供应链、或是与顾客互动的方式呢?
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可以激励改变。近几年,由托德·思拉什(Todd Thrash)带领的社会科学家们,已经揭开激励现象的奥秘。激励的核心,就是一个人自然而然意识到新可能性后,兴奋地想实现新点子。崇高的大胆愿景和充满魅力的演说,固然是激发这种感受的一个方法,但是几年前,我们碰巧发现了另外一种方式。
我任职的Decision Pulse顾问公司进行了一系列实地实验,我和同事邀请几群来自四个不同公司的经理人,请他们决定面对更大型的改革方案时,要做出改变的地方,并将他们的决策匿名提出。我们接着请各组经理人检视同事所做的决策清单,让他们投票选出对自己公司影响最大的决策。几场实验后,获胜的决策显示出明显的模式。下列是三个健康保险公司经理人所做的决策,看你能否从中找出赢家。
决策一:「我通过直接指导和绩效管理,处理员工关系问题,而不是任由那位顾客服务经理忽视这个问题。」
决策二:「新顾客入口网站的安全措施,被我取消了几层,因为那会拖慢顾客的登入速度。」
决策三:「我选择以『所有人的健康领导者』来营销公司,而不只是现在成员的健康领导者。」
所有三个决策,都显示出扎实的管理知识与逻辑思考。但是决策二压倒性地获得其他经理人最多的票。事实上,实验里19个评分同僚,没有人投给决策一或决策三。是什么让决策二这么特别?
决策二有着我称为「失落的一角」的东西。为了理解周遭的世界,我们的大脑会把所有情况视为必需组合的拼图。当我们把「微波炉是怎么运作的」或「技术人 员都做些什么」的拼图拼凑完整,大脑就会把那块拼图储存在长期记忆。但是这些拼图相当脆弱。如果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例如,如果微波炉突然让食物降温而不是加热,或是技术人员为了提升顾客体验,刻意解除资料安全层级,那么,我们的大脑就会察觉异样。「微波炉」拼图或是「技术人员」拼图,立刻就缺了一角。
接下来有趣的事就发生了。大脑里叫作前扣带皮层(anterior cingulate cortex,ACC)的部分,会提醒我们有错误产生。这个错误,毫不意外会使我们不自在。为了让我们免于世界有一部分不再合乎情理的讨厌感受,大脑已经发展出一种直觉的防护机制:它并没有试着替换「技术人员」中失落的那一角,而是重组出新的、不相干的拼图来弥补。
崔维斯·普露(Travis Proulx)和史蒂芬·海涅(Stephen Heine)两位研究员,一再表明,即使是「微波炉怎么运作」之类相对较不重要的拼图,只要出现细微干扰,仍可以刺激大脑在其他领域发现新模式、看见新可能性的能力。例如,如果你的微波炉出乎意料没有加热食物,反而让食物降温,这情形可能会激发你对婚姻或工作,或甚至对政治观点的新启示。
普露和海涅发现,拼图失落的一角不仅让我们更积极地发现新可能,也让我们更有技巧地发现新关联和新可能。(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一个艺术家生命中最颠簸纷扰的时期,同时也是他创造力丰沛的时期?)
这种现象正是我们在实地实验中见到的。在投给同僚决策的第一轮票选前,许多经理人说了些「我看不出我可以改变什么。我只是负责财务。」或是「我的实务经验已经相当丰富,而且这看起来比较像是企业变革的事情,所以……」这类话。换句话说,「我只想继续做本来在做的事情。」
但是,见到技术人员降低资料安全层级,或发现工厂经理人为了提升供应链效率,不再把改进工厂生产力列为优先之后,组内其他经理人立刻意识到在自己工作范畴内改变的新可能。
两回实验下来,几乎每组中所有其他经理人,都开始做出合理且有创意的改变决策。他们看出新的可能,而且开始付诸行动。简单来说,他们受到激励而改变。
这种启发不是源自宏大、伟大、胆大的目标,或是对未来的崇高愿景,或是充满魅力的演说,或是展现领导人与生具来的天赋或热情。激励改变所需要的,只是让人意识到其他人做出的意外决定:为了成就新事物,削减旧事物。这是每位经理人在任何情形下,都能做到的事情。
一个高中校长取消一年的美式足球比赛,启发了一个德州小镇发挥创意,拯救了当地的学校。霍华德·舒兹(Howard Schultz)为了启发员工重新专注于咖啡,决定暂时取消星巴克(Starbucks)门市的早餐三明治。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在1996年,结束先进的个人数字助理「牛顿(Newton)」,启发了苹果工程师用不同的方式来思考,展开史上最创新的产品开发历程之一。
这表示,想激发改变的变革代理人,并不需要是绝顶聪明或是魅力非凡。只要你能做出决策,就能激励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