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早些时候，我参加了旧金山禅修中心一位新住持，或者说性灵导师的升座仪式。共有六人被挑选出来代表众人，每人问新住持一个问题，由新住持当众解答，这是升座仪式的一部分，而我则是提问的六人之一。设置问答的目的是考察新住持的智慧和对禅宗的理解，并同时给予其鼓励和支持。分给我发问的问题是：“生活对你所提出的很难对付的要求是什么？”那位新住持回答说，他的生活要求他“对我生命中每一个人的痛苦和伤痛、欢乐和福祉都敞开心怀，遇到困难不要退缩，而要迎难而上”。我认为这个问题以及新住持的回答也可以应用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
你的生活对你提出了什么样很难对付的要求？暂停一分钟，缓缓地问问自己这个问题。现在速度可以稍快一点，再问自己一次：“我的生活对我提出的很难对付的要求是什么？”你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没关系。问题本身比答案更重要。只要相信这个问题就可以了。你的工作和生活是很难对付的、不完美的，一团乱麻，无法开口诉说；你的工作和生活是很宝贵的、令人炫目的、充满挑战的，同时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这两种生活和工作状态有什么区别？什么样的状态是混乱的，什么样的状态又是弥足珍贵的呢？如果你接受了你的工作和生活本来的面目，并能欣赏它们，而不对他们进行评判和归类，那么会怎样呢？如果你细心关注就会发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总是以很难对付的面目出现，向你提出些很难完成的事，而这些事你又确实难以应对。
相信这些问题吧。相信那些困难重重、不可预测、放在哪里都不对劲的事情吧。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也没有什么时间比现在更合适。没有什么问题比“我的生活对我提出的很难对付的要求是什么？”这个问题更合适。在禅宗里，有一则经典的公案，是禅宗初祖达摩祖师(Bodhidharma)和中国六世纪时期的皇帝梁武帝之间的对话。梁武帝问达摩祖师：“如何是圣谛第一义？”达摩祖师回答说：“廓然无圣”。武帝又问：“对朕者谁？”达摩祖师对日：“不识。”
无圣，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是廓然的。我们书写，谈话，与他人会面，倒空废纸篓。工作是一个接着另一个，但是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又是弥足珍贵且令人炫目的。若问到在工作的我们是谁，或者我们为什么会在做手头上的这项工作时，很多人的真实回答则是：“我不知道。”我们的生活和工作同上述的公案非常相似，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而这则公案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深入理解真实的自我以及这个神秘而世俗的时代的本质。
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干上了目前正在从事的工作。有些人是很明白地选择了他们的工作，其他人则好像是被工作选择了，还有一部分人，他们的工作就像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结果。以上三种状态，在我成为一家贺卡出版公司的创始人的过程中都经历过。我可以追溯出让我来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一系列选择。从另一个角度看，尽管做出了一系列的选择，我也是碰巧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做了对的选择。很明显，我能走到这个位置是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无法解释的偶然事件的结果。我的问题还是那一个——“我的生活对我提出的很难对付的要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