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总统后,苏西洛所作的第一个重要改变就是,让总统的活动日程遵照时刻表准时进行。
如果总统安排上午10点会见您,那么您最好提前30分钟到达,相信我,苏西洛总统通常在会见开始前15分钟就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一般情况下,他会提前到达办公室,查看访客的简历,听取有关将在会谈中讨论的问题的介绍。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苏西洛总统在任何情况下都非常守时,不论参加什么会议,在什么地点,同什么人会见,不论对方是国家元首、社会人士、编辑或群众组织负责人,他从不迟到。
如果出现迟到的情况,多数是因为有重要的内阁会议拖延了时间。通常,如果知道会迟到,苏西洛总统都会亲自指示将时间变更的消息通知来访客人,并且请求对方理解。
在总统府外参加的会议和活动,如果总统已经抵达休息室,通常他不会因为有些与会者还未到达就将活动延后进行(尽管这在礼宾活动中已司空见惯),总统不想让与会者认为,迟到的那个人是他。
作为一位政府官员,在我看来,苏西洛总统的守时原则给我们吹来了一股清风。当下,参加会见不守时似乎已成习惯,当对方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职位比你低的情况下,尤其如此。
事实上,并不是每位总统都如此注重守时原则。守时意味着尊重对方。而尊重别人也是领导艺术的一部分。被轻视的人不会尊重你,也很难服从你的领导。守时并不是小事情。一个成百上千人参加的活动,因为总统的迟到会使很多人受到影响:又饿又渴的参加者在酷暑中焦急等待,组织者忙着协调,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一个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活动很可能就这样搞砸了。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去参加在仙图举办的A–1国际汽车大奖赛的那次经历。当天全球媒体将现场直播苏西洛总统为这项国际顶级赛事揭幕,他被安排在14时30分整进行出发挥旗仪式。在从芝科阿斯去仙图的路上,出现了问题:加物拉威高速公路严重堵塞!上千辆车挤得水泄不通,甚至连非机动车道上都挤满了开往仙图的汽车。尽管总统的先遣队已经提前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但是道路拥堵的程度,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在总统所乘坐的专车里,巴古斯·布鲁希多上校陪同苏西洛总统和夫人前往仙图。
苏西洛总统:“巴古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肯定要迟到了。今天的活动将对全世界现场直播,所以我不能迟到。有没有别的办法?直升机行不行?”
巴古斯:“是,总统先生。如果临时安排直升机,时间上恐怕来不及,而且在高速公路上和赛场周边也很难找到降落的地方。”
苏西洛总统:“有没有别的办法?”
(此时巴古斯上校正忙着同青年体育部长通电话,通报了总统车队遇到的麻烦,并询问赛场那边的情况。)
巴古斯:“总统先生,如果由青年体育部长为这次的赛事揭幕,您看行吗?”
苏两洛总统:“这怎么行,这是国际赛事啊!好吧,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坐警卫的摩托车吧。”
巴古斯:“对不起先生,您说什么?”
作为接受过严格训练的飞行员,巴古斯上校的听力自然是没有问题,他只是对刚才听到的话不太相信。
苏西洛总统:“我坐摩托车去。请马上给我准备。”
巴古斯立即与总统安全卫队第一大队长官阿古斯上校联系。刚开始,阿古斯还以为巴古斯在开玩笑,当得知总统真的要乘坐摩托车时,阿古斯立刻叫来了一辆警卫摩托车。
当苏西洛总统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巴古斯才意识到:“总统先生,没有安全头盔。”确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曾有过为总统乘坐摩托车的应急计划。
苏西洛总统说:“没关系,随便给我找一个吧。”
巴古斯上校立刻向一位宪兵借了他的头盔给总统。但在检查头盔的时候,巴古斯又犹豫了,因为头盔已经被那名宪兵的汗水浸透,总统戴了肯定不舒服。没办法,只好拿手帕擦擦,把头盔交给总统。
没想到,苏西洛总统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将头盔戴在头上,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低声对前面驾驶摩托车的辛丹下士说:“放轻松点,别紧张,就当我是你的朋友吧。”
最后,苏西洛总统终于在开幕式开始前几分钟到达仙图赛车场,并且准时为A–1大奖赛揭幕。
总统乘摩托车出场的方式受到了现场观众的热烈欢迎,他们都以为这也是当天表演的一部分。下车前,苏西洛总统向辛丹——这位用摩托车载着总统穿梭在高速公路车流当中的司机——表示了感谢。而那些被超车的司机怎么也不会想到,坐在摩托车后面的,竟然是印度尼西亚共和国的总统。
我不知道那个头盔后来的命运如何。但听说自从总统戴过以后,那个宪兵就再也没有洗过它,就让那味道永远留在这个令人自豪的头盔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