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菲律宾的博尼法乔堡(Fort-Bonifacio)是军事基地,散布着建于二次大战期间的军营。经过积极民营化及改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博尼法乔全球市」(Bonifacio Global City),是个现代、繁华的金融商业区,摩天大楼、购物商场及豪华公寓林立。
这座东南亚城市的快速成长,呈现了所谓「独角兽企业」的故事;独角兽企业是指企业估值快速成长达到十亿美元的科技新创企业。2015年到目前已出现三十家这样的独角兽企业。然而,随着新创企业迈入成熟,原本不计一切成本只求成长的方针,会转化为追求资本效率和获利能力。
而在这下一个阶段,菲律宾这个全球成长第二快的经济体,将会扮演重要角色,协助科技公司取得所需要的人才,以可永续的方式、有效率地扩大规模。
菲律宾有庞大的商业流程外包产业,相关从业人员超过一百万人,2016年的营收预计将达到250亿美元。对于国内生产毛额(GDP)为2,700亿美元的国家来说,这种营收规模是很大的金额。这个产业的基础就在于各种由科技推动的服务,其中增长最快的一些产业部门都需要高级技术,像是手机应用程序开发、数据分析;另外也需要中端技术,例如影片制作、文案写作,以及财务分析。
科技创业型公司正是菲律宾最新的顾客,每年都有更多人来到这个沙滩遍布的国家。除了显而易见的节省劳力成本因素外,菲律宾之所以对科技业(特别是美国)具备吸引力,是因为劳工人口年轻、教育程度高,而且会说英语(全球第五大英语国家)。与其他外包枢纽地区不同之处在于,菲律宾人很熟悉美国文化,因为曾经被美国殖民统治三十年。许多代的菲律宾人,成长过程看的都是好莱坞电影、《六人行》电视影集、美国职篮,当然,他们也用脸书。
菲律宾的人口年龄中位数是24岁,当地的大学信息科技与工程科系每年的毕业生人数达到13万人,多数具备常见的程序语言能力,也能写出iOS和安卓应用程序。只要花一年不到2.5万美元,就能雇用到至少有五年工作经验的网站工程师。
有了这些基础条件,再加上新兴的云端计算科技,就有了新方式能打造出灵活、分散式的劳动力,让新创企业快速成长。举例来说,美国服务人力平台Thumbtack就在菲律宾聘用了将近一千位在家工作的约聘人员,协助企业营运。有了这种虚拟、随需(on demand)的人才来源,使得这家公司的成长突破地理限制,加快成长速度。
然而除了上述技术之外,业界年轻人的心态也有改变。传统上,企业流程外包产业属于量大而低薪的工作。十年前,年轻菲律宾劳工可能只要拿到客服中心的工作就心满意足,但目前在硅谷主流产业的吸引之下,他们转成晋身创意及新创企业之列,希望更接近那些由创新驱动、专注于重要任务的企业。现在,能在一家有创投资金支持的新创公司工作,成了新的地位象征。身为新创公司的创办人,在人才市场上的最大竞争对手不再是本地家族企业大型集团,而是从美、德、新加坡、日本等地前来菲律宾的科技公司。
对新创企业来说,这种文化转变是好事一件。最新的一批人才已经不再满足于后台支援工作,而希望能够加入前线,打造新产品和服务。inDinero是一家有创投公司Y-Combinator支持的线上会计公司,创办人洁西卡•马(Jessica Mah)希望让业务再上一层楼,决定推出一款以软件即服务(SAAS)为基础、具备高接触度元素(hight ouch,意即与顾客有更密切关系和接触)的产品。于是,她在菲律宾建立了一个熟悉美国公认会计原则的会计师团队,结合公司专有的B2B软件,提供从会计、薪酬到税务的整套服务。
随着时间过去,地方的外包供应商也能演变成战略伙伴,并接受风险资金的投资。许多当地的创业者一开始从事外包业务,但最后取得像Y-Combinator、欧米迪亚网路(Omidyar Network)及500 Startups等硅谷投资者的资金,成立科技公司。这些成长中的公司,为海外的类似公司提供了绝佳的商机。以德国创投「火箭网络」(Rocket Internet)为例,便与菲律宾的电信与资讯科技公司PLDT结盟。火箭网络经营的一些电子商务平台,在一些新兴市场的规模是最大的,它与PLDT的合作就包括一项4.45亿美元的投资项目,将PLDT的移动支付解决方案,运用到菲律宾以外的火箭网络平台,并由双方工程师组成的团队,共同开发数字服务。
除了投资上的可能合作,双方也有机会进入新市场,因为菲律宾在东南亚具备一些独特的长处:菲律宾的英语普及,产品经理已经发现,以此地做为新产品测试市场,相对较为快速简便,不必将英语译为其他语言。例如,脸书就在去年菲律宾遭台风来袭期间,默默试行一项功能,让使用者能利用他们的社交图取得即时的灾害信息。优步(Uber)也在去年圣诞假期测试了一项快递服务。
「菲律宾是前往东南亚广大市场的自然门户。菲律宾的种族与其他东南亚市场相同,但也是本区域最西化的国家,因此适合做为产品的试销市场,了解能否扩大到其他新兴市场,」移动内容公司Xurpas CEO尼克斯•诺列多(Nix Nolledo)在一封电子邮件里如此写道。该公司为东南亚市场打造各种应用程序和游戏。
新兴市场是外包取得廉价劳工的热门地点。但对科技业而言,其中一些地方的人才绝不只是能够节省成本、提供低技术劳动而已。菲律宾劳工正在证明,他们能在成长中的科技产业成为有价值的合作伙伴,值得新创公司多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