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捉摸不定、古怪傲慢?也许他们真是如此,但你不能干脆摆脱他们就算了。其实,除非你学会让那些创意十足的员工发挥最大潜力,你迟早会以申请破产收场。反之,如果你只雇用并拔擢友善且易于管理的人员,你的公司顶多也只能表现平平。受抑制的创意,是组织的恶性肿瘤。虽然每个组织都声称他们很重视创新,但很少有组织愿意采取必要行动,让富有创意的员工感到快乐,或至少保持生产力。所以,吸引并留住富有创意员工的关键是什么?
1.放任他们,容许他们失败。
要像赞美孩子把事情搞得一团乱的父母那样,展现你对富有创意人员的无条件支持,并鼓励他们去做荒谬的事、然后失败。创新来自不确定、冒风险和做实验。如果你知道它会奏效,它就不会是有创意的东西。富有创意的人天生是实验者,所以,就让他们尝试、测试及自由发挥吧。当然,实验需要耗费成本,但这些成本比不创新的代价来得低。
2.让他们和有点无聊的人一起工作。
对富有创意人员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迫使他们和同类的人一起工作,这样一来,他们会竞相提出新点子、不断进行头脑风暴,或是干脆无视对方。话虽如此,你也不能让他们和非常无聊、或只按常规办事的人共事,因为他们无法了解那种人,会闹翻。最近的研究符合这一点,显示出如果团队由各式各样的成员组成,每个成员都态度开放,愿意接纳彼此的观点,这种团队的表现最有创意。
解决方案是:安排在创意人员身边的支援人员,必须够遵循常规,所以不至于挑战他们的点子,但又反传统到能与他们共事。这些同事必须注意细节、单调的执行流程,并做一些麻烦琐碎的工作,就像足球明星梅西(Messi)需要布斯奎兹(Busquets)和普约尔(Puyol),罗纳多(Ronaldo)需要阿隆索(Alonso)和拉莫斯(Ramos)一样。
3.让他们只参与有意义的工作。
我做的研究显示,天生的创新者往往有较大的愿景。他们比较能看到事情的全貌,并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事物很重要(即使他们无法解释原因)。缺点是,他们就是无法从事无意义的工作。这种不是全有就是全无的工作方式,反映出富有创意的艺术家具有两极化特质,他们只有在灵感丰富时才有良好表现,而灵感是由意义激发的。这条原则也适用于其他员工:在自己真正的兴趣与饥渴的心灵驱动下,人人都会变得比较有创造力。
正如小说家约翰.欧文(John Irving)所说,「我之所以能够写作这么勤奋,是因为对我来说,这不是工作。」同时,每个组织里都会有一些比较没兴趣做有趣工作的人,他们只要打卡上下班就感到满意了,额外的奖励可以激励他们。公司应确保把琐碎或无意义的工作分派给这类员工。
4.不要对他们施压。
让员工在工作上有较多的自由和弹性,通常可增强创造力。如果你喜欢结构、秩序和可预测性,你可能缺乏创意。然而,我们在无法预测的自然情况下,比较可能表现得较有创造力,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能按照习惯来做事。不要限制你的富有创意员工,不要强迫他们遵循流程或结构。让他们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工作,在正常时间外工作;不要问他们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或是怎么做。这是管理唐.德雷柏(Don Draper,译注:美国电视剧「广告狂人」的主角)的秘密,以及他为何不曾跳槽到较大的对手公司的原因。这也是如此多顶级运动员无法从小团队转到大团队的原因,以及企业一旦被较大公司收购,创办人往往不愿留下的原因。
5.付给他们不优渥的待遇。
对于内在和外在动机之间的关系,长期以来一直有争论。过去二十年来,心理学家已提出许多证据证明所谓的「过度理由效应」(overjustification effect),这种效应是指,较丰厚的外部奖励会压抑人们真正的、内在的兴趣,因而减损绩效。最值得注意的是,两项大规模的后设分析(meta-analyses)发现,如果任务本质上是有意义的(富有创意的任务当然属于这类),则外部的奖励会减少人员的投入。不论成人或儿童,都会出现这种情形,尤其是在人们只要做某件事就能获得奖励时。然而,提供正向回馈(赞美)不会减损内在动机,只要那个回馈被视为真心的。
这个情形的寓意是什么?你付出愈多薪酬给人们去做他们喜欢的事,他们愈不喜欢那件事。用契克森米哈赖(Czikszentmihalyi)的话来说就是:「每个富有创意的个人都拥有的最重要特质,就是能够享受创作的过程,为创作而创作。」更重要的是,擅长创新的人才并不受金钱的驱使。我们的研究档案资料包括二十个不同国家的五万多位经理人,其中很清楚显示,愈有想像力与好奇心的人,愈容易受到认可赞美和对科学的纯粹好奇心所驱使,而非被获利需求所驱使。
6.让他们感到惊奇。
很少有事情像无聊那样,会让富有创意的人恼怒。的确,富有创意的人先天上都不断在寻求变化,即使变化会产生反效果。他们每天上下班都走不同的路线,即使这样做会让他们迷路,而且在餐厅绝对不会点同样的菜色,即使他们真的很喜欢那道菜。有创意,就表示对模棱两可的情况容忍度较高。富有创意的人喜爱复杂性,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不喜欢简化复杂的事情。他们不爱为一个问题寻找答案,比较喜欢寻找一百万个答案,或一百万个问题。因此,重要的是你要不断让富有创意的员工感到惊奇;否则你至少应该让他们创造足够的混乱,好让他们的生活更难以预测。
7.让他们觉得自己很重要。
正如诗人艾略特(T. S. Eliot)指出的,「世界上大部分的麻烦,都是由想要变得重要的人惹出来的」。原因是,其他人未能认识到他们。公平并非是同等对待每个人,而是以他们应得的待遇对待他们。每个组织都有高潜力和低潜力员工,但只有能干的经理人可以看出他们的潜力如何。如果你未能慧眼识英雄看出员工的创造潜力,他们就会到让他们觉得更受重视的地方去。
最后一个警告:即使你能够管理你的创意员工,并不表示你应该让他们管理别人。其实,天生的创新者很少拥有领导天赋。优秀的领导人和优秀的创意人各有不同的条件,两者差异很大。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和电子装置的关系,比跟人的关系还好,而Google公司大多数工程师对于管理完全没兴趣。新创企业快速进入高原期的原因之一,就是创办人往往持续掌舵。他们应该学习马克•祖克柏(Mark Zuckerberg),他延揽雪若•桑德堡(Sheryl Sandberg)来弥补自己领导力的不足。研究证实了对于企业内创新者(内部创业者)的刻板看法:他们叛逆、反社会、自我中心,同理心太低以致不关心他人的福利,这些心理病态特征让他们无法成为高效能领导人。但若能好好管理他们,他们的发明会让所有人都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