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春季,脸书用190亿美元买下信息服务公司WhatsApp,所有人心中都有个疑问,这个服务真的值得用预估营收近20倍的价格买下吗?
WhatsApp的评价(valuation)可能是个极端的例子,但是营收与评价间的重大落差,似乎逐渐成为普遍现象。提供云端分享服务的Dropbox,获得创投基金赞助,评估价值是100亿美元,或是营收的40倍。Airbnb.com是用100亿美元的价值去募资,这个数字几乎是它营收的20倍,更让它的身价超过凯悦酒店集团(Hyatt)或是温德姆集团(Wyndham Worldwide)。取代计程车服务的Uber目前正在募资,预期的评价是300亿美元,估计是营收的15倍以上。最近,阿里巴巴初次公开上市的募资价值大约是营收的10倍。
这些企业代表的,是投资人偏爱企业类别的新趋势。较传统企业领导人不明白的是,这些新创公司凭什么坐拥这么高的身价。是它们比较会赚钱?成长更快速?它们有更高的资产报酬率与更低的边际成本?
对于上述这些问题,我们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我们与德勤(Deloitte)合作,检视标准普尔500指数成份企业过去40年的财务数字,来了解评价趋势如何随着商业模式与新兴科技而演变。我们的研究有三大发现。
1.商业模式有四种
首先,我们设法用简单的方式来区分商业模式的不同类型,这些类型各自吸引投资人的注意与资金。今日评价极高、快速成长的企业,几乎都可在每一种产业里见到,因此,我们很快就舍弃采用标准的行业分类方式,并依据商业模式来制定新的架构,这是组织主要采取的投资方式,以产生价值与取得价值。
这四个模式是:
․资产建立者:这类企业建立、开发、出租实体资产,用来制作、营销、批发、销售实体产品。福特汽车(Ford)、沃尔玛(Wal-Mart)、联邦快递(FedEx)都是。
․服务供应者:这类企业聘雇员工,提供服务给顾客,或是按时数收取服务费用。例如联合健康保险公司(United Healthcare)、埃森哲顾问公司(Accenture)、摩根大通(JP Morgan)。
․技术创造者:这类企业开发与销售智慧财产,像是软件、分析、药物、生技。例如微软(Microsoft)、甲骨文(Oracle)、美国安进(Amgen)。
․网络组建者(Network Orchestrator):这类企业创造同侪网络,让参与这个网络的人互动与分享,以创造价值。它们可能销售产品或是服务、建立关系、分享建议、提供评论、协同合作、共同创造等等。这类例子包括eBay、红帽(Red Hat)、威士卡(Visa)、Uber、Tripadvisor、阿里巴巴。
我们把这种商业模式架构,应用到我们自己的资料集,也就是标准普尔500指数成分企业自1972年迄今的资料,以便观察这四种模式的长期表现。两位不同的研究人员把每家企业按主要商业模式分类,纳入考量的数个因素包括:企业年报中对自己的描述;不同事业单位的营收贡献;资金配置型态,像是研发费用或是主要业务成本支出;市场看法,如新闻报导、分析报告。
大多数的企业经营都涉及好几种商业模式,我们会把企业归类为它主要业务采用的最先进商业模式,或是它投注大量心血开发的商业模式。例如,虽然耐克(Nike)的业务主要是制造与销售运动鞋,而我们把这类商业模式视为资产建立者,但是耐克同时也发展Nike+的生态系统,把自己的实体商品与网际网络连结,让使用者能够追踪各项活动,并与朋友分享进展。因此,我们把耐克归类为网络组建者。
2.网络组建者创造更多价值
我们的商业模式分类与分析,产生一些令人讶异的结果。网络组建者在几个关键面向的表现,优于其他商业模式。这些优势包括具有比公司营收更高的评价、更快速的成长、更高的利润率。
接下来就仔细检视这些数字。我们的分析指出,平均来说,网络组建者2013年获得的评价,是其他商业模式企业高出二至四倍。此外,过去十年的趋势资料显示,这样的评价差距随着时间过去而扩大。我们把商业模式促成营收与评价差距扩大的现象称为「乘数效果」。
企业的股价营收比,也就是我们所称的「乘数」,计算的基础是企业的市值与营收,这两项数值难以借由会计方式来操控。市值反映投资人对未来现金流的期待,我们也确实发现,拥有最高乘数的企业,有十年时间在营收成长、获利能力和资产报酬率上,表现都优于乘数较低的企业。
除了商业模式对股价营收比的影响之外,我们也发现,网络组建者的年复合成长率与利润率,也优于采行其他商业模式的企业。我们认为,这个现象是因为网络代表组织来进行价值创造,降低了企业的边际成本,一如杰瑞米.里夫金(Jeremy Rifkin)在《零边际成本社会》(The Zero Marginal Cost Society)中说明的。例如,TripAdviser.com得益于顾客的评论,AirBnb善用它的网络里的住房资产。
3.极少企业的营运属于网络组建者
不到5%的企业是网络组建者,即使这个商业模式对于多项绩效指标有正面的影响。为什么?我们认为有几个原因。
第一,今日以网络为基础的商业模式,需要新的技术与能力。多数企业领导人专精在建立、拥有、管理自家组织的实体资产或是人员。然而,网络组建者仰赖无形资产,像是知识(如美国格里集团[Gerson Lehrman Group]),或是人际关系(如脸书),或是其他人的资产(如Uber),以及新的「非管理」与「非所有权」的能力,这些能力是要能促进形成由个人组成的网络,以及他们的个人资产与人际关系。 第二,一般公认会计原则(GAAP)把一些资产归类为「资产」(如工厂与设备),其他归为费用(如人员、教育训练与智慧财产),而完全忽视其他资产(如顾客、情感、网络),结果往往造成公司配置在无形资产的资金过低。这样的问题在今日显得格外严重,因为无形资产占公司市值比重近八成。
第三,标准的产业分类法,造成想法的局限,留下了一些空间让新商业模式进入。例如,回想1990年代初期,大多数传统零售业者进入线上零售市场的速度很慢,因为它们不认为自己是「科技公司」。线上市场成为未开发的处女地,许多新公司涌入这个市场,像是亚马逊、eBay、捷步(Zappos),迅速攫取市占率,改写零售业的游戏规则。今日,网际网络的力量创造出新的跨产业转型。另外的例子就是,Uber与Lyft对于计程车业的冲击,或是Airbnb对旅馆业的影响。
最后,由于商业模式紧密整合进入企业里的每一个部分,因此很难改变。改变商业模式需要更动资金配置,但是麦肯锡顾问公司(McKinsey & Company)的研究显示,即使外在的商业环境出现剧烈变化,大多数企业的资金配置形态却始终不变。
这些因素让企业高级管理者与董事会成员,难以利用新商业模式提供的价值。
网络是很好的来源,可提供所有组织内部与周围的资讯、能力、资产。然而,多数网络闲置着,没有被充分利用。要成为网络组建者,并创造更多的价值与更好的绩效,领导人必须连结并启动他们的网络,利用新的价值来源,包括有形的(如Airbnb的住宿网络),与无形的(如苹果公司开发者网络的专业)。我们建议所有领导人与董事会考虑以下步骤:
1.评估你的商业模式。了解组织目前采取哪些商业模式,以及借由资金配置创造出这些模式的领导团队成员的偏好与偏见。
2.盘点你的网络资产。盘点手上未活用的网络资产,包括顾客、员工、合作伙伴、供应商、经销商、投资人,决定哪一个网络资产最具发展潜力。
3.重新配置用于网络的资金。至少配置5%到10%的投资资金,来启动你的网络。刚开始先采取暂时性的资金配置,并随时调整。这可以由内部执行,也可以透过并购或是合伙的方式来做。
4.增加网络关键绩效指标。在你的财务衡量指标中,增加网络导向的指标,像是参与人数,以及他们的情感和参与程度。这些关键绩效指标会提供你方向,作为调整网络的依据。
重点:今天就开始改变,并且替所属组织创造乘数效果。与你的顾客、员工、合作伙伴、供应商、投资人接触,找出能和他们共同创造价值的方法,以启动目前仍在闲置的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