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叔在美国乔治亚州的梅莉薇哲郡(Meriwether County)有座农场。我小时候会在周末和家人与朋友在那里露营、钓鱼,消磨时间。那是我随意闲逛、发现惊奇事物的地方。那时还没有各种移动设备,我可以躺在草地上,仰头凝视着夜空中的群星,真正地感受到独自一人的宁静。没有汽车的引擎声,也没有短信的提示声。这一片宁静创造了思考和想象的空间。
相反的,最近有一天我办公室附近举办了全天摇滚音乐会,从早上九点开始,先是音效测试,然后是现场音乐,一整天我办公室窗户震得嘎嘎作响,直到我下班回家。在那之前一天,我当天来回了纽约市一趟,喷射客机的引擎声、机长的客舱广播、汽车喇叭声,再加上陌生人大声讲手机,整整16个小时令人不悦的嘈杂噪音。我的经验并没什么特别。现在大多数人都在充满噪音的环境里生活和工作。似乎无所不在的电子设备,再加上我们生活城市里的拥挤程度,因此很少人能够经常地体验到宁静安详。
所有这些噪音都对我们有不好的影响。声音经纪公司(Sound Agency)CEO朱利安•崔玖(Julian Treasure)就详细记录了好几项噪音造成的不良影响。例如他提到,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的研究,40%欧洲地区的噪音水平,可能会导致睡眠干扰、血压升高,以及心脏病发生率增加。欧盟估计过,单是在欧洲一地,道路交通噪音所带来的整体健康和生产力的成本,就高达了300亿到460亿欧元。史帝芬‧史丹斯菲尔德(Stephen A Stansfeld)和马克‧梅瑟森(Mark P Matheson)在一篇类似的摘要文件里,指出噪音对健康的不良影响,其中包括崔玖强调的那些坏影响,以及噪音会导致成人和孩童常见的「令人烦恼事物」的高发生率。
某些研究也指出,工作场所或教室里的表现变差,与噪音有关。例如崔玖便宣称,在开放式的办公室环境里,人们无意中听到其他人的对话会造成生产力降低,降幅最多可高达66%;噪音量高的教室,则可能会妨碍孩童听课,最多可能听不到50%的教学内容。另外已有研究发现,学校附近的飞机噪音与较差的阅读理解能力有关联。
不过,就算有了这些证据,大多数人还是处于噪音充斥的环境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够重拾宁静,并因此而重获健康和生产力呢?读者可以参阅下列几项建议:
适当地设计你的居家或工作场所。开放式的办公室环境可能会有几项好处,包括有助于协同合作、有效率地使用空间,以及打造办公室文化。可是,这种办公空间会因为噪音和人员互相干扰,而对于注意力造成负面影响。同样地,空调、加温装置和电子设备都是重要的现代便利设备,可是这些机器造成的背景噪音,也会妨碍绩效表现和健康。适当的设计能够化解这些不好的影响。同康奈尔大学的人力资源管理学博士吉宁指出,如果办公室要设计成开放式的,就应该要提供小型封闭的空间,让人可以有全神贯注专心工作的时段。在居家或是办公室里,若能选对地毯、家具,甚至天花板的高度,都可以降低噪音益增加的不良影响。这种「建筑上的选择方案」或许听起来有些极端,可是对于动机强烈想要减少噪音的组织或是个人来说,这项方案可以带来惊人的效果。
把门关上;关掉电视。最近,我注意到自己出差时养成的一个坏习惯:几乎只要一进入旅馆房间,我就会打开电视,只为了要有一些背景噪音。跟朋友和同事说话时,我并不是单独一个人。许多人很自然地会用音乐、收音机节目或电视节目,把安静的空间填满。或者,我们忍不住要采取原本立意良好、在办公室维持「欢迎下属随时进来讨论事情」的做法(open door policy),结果妨碍了自己全神贯注安静做好手边的工作。有些时间可用于电视、音乐,以及「欢迎下属随时进来」的做法。不过,也有些时间应该要保持安静,若要变得更健康、工作更有成效,我们应该安排好适当空间来兼顾这两者,如此一切就会更好。
使用耳塞。对付不想要听到的声音,一种典型的反应就是改用想要听到的声音来取代。比方说,我在求学时,在宿舍里读书通常都会放音乐,从1990年代的摇滚乐到古典音乐都有。音乐有好处。至少有一项研究指出,莫扎特的音乐对需要专注的人特别有帮助,而且音乐跟抒解压力和放松有关联。不过,也有另外一些研究显示,音乐虽然能够让情感觉得满足,但实际上可能会降低人们回忆的能力。所以,如果是为了缓解一般的噪音,最简单的做法或许是用耳塞,或是能隔绝噪音的耳机。
远离噪音,找个地方静修。就算你无法减少日常生活里的噪音,你还是可以找到暂时休息的一段时间。我的做法仍是躲到我叔叔的农场,也可以到海滩,或是乔治亚州北部的山区,寻找到暂时的解脱。其他人或许可以善用「沉默静修」(silent retreat),参加的人会刻意避免说话,或是体验其它的人造声音。生态学家戈登‧汉普顿(Gordon Hempton)在全美各地只发现了12个地点,在15分钟或更长的时段里,完全没有任何人造的噪音;不过,有好几处休憩度假胜地承诺,不需要长途跋涉进入阿拉斯加的荒野之中,就能够尽可能地让人暂时远离噪音。
讽刺的是,当越来越多的工作变成需要耗费心思,我们的环境却让必须花心思的人更难全神贯注。环境里充斥的噪音会影响我们的健康、注意力,还有快乐。当宁静变得越来越稀有、越来越有价值,我们最好要去寻求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