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25万人选修我在「大规模开放式在线课程 」(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简称 MOOC )里所开的领导力统御课程,这些人最常问我的一个问题是:「面对一个格格不入、又很负面的上司,我该怎么办?」。说这些上司「格格不入」,是因为他们跟自己、跟别人,还有跟他们的周围环境都很脱节,而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的共同特色是很负面、自我中心、只关心数字,而他们的员工觉得被当成资源或资产来对待(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这些人为什么还能占据主管的位置呢?许多时候,我们之所以容忍他们的无能和无礼行为,是因为他们表现优异或者能够呼风唤雨,例如他们也许曾帮公司带进有史以来最大的客户,或是他们的父母握有公司最大股份。有时候,我们是基于组织常规而容忍他们(也就是说,有些人可能过分重视数据分析),公司政策造成很难开除人员,大家只好容忍这些无能的主管。你可能会以为,已有这么多的MBA课程、这么多的管理学教育,现在的情况应该已经改变了。但可叹的是,实际证据显示情况却恰恰相反,这些课程往往都着重在分析,而扼杀了对新观点抱持开放态度的能力(后面我会说明这一点)。
即便是领导有方的主管,也可能随着时间,变得与外界格格不入(也就是和他人、客户和周围的环境脱节)。很多时候,这是因为他们太偏重于分析了。他们把焦点放在各种指标、数字和分析问题。如此一来,他们过度强调大脑里称为「任务正向网络」(Task Positive Network,简称TPN)的神经回路,TPN有助于集中焦点、解决问题和下决定。神经科学显示,若频繁使用这个网络,会抑制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 mode network,简称DMN),这网络攸关接受新观念、新的人和道德议题。DMN受到压抑的人,不容易注意到周围的人。有时候上司与人格格不入,是因为他很负面、或是自我中心,或者单纯就是既胆怯又防卫心重。上述这些原因都不足以让人原谅他们的不当行为,但可帮助我们理解,为何他们会身陷长期压力或防卫心的症候群,让他们失去自我更新的能力,变得无礼、令人不悦,且常常无法更有效地领导。
遇上陷入这种困境的上司,你该怎么办?首先应知道,这种上司是在贬低自己,降低他们有效领导别人的能力。他们的确能完成已知的任务,其中大部份都是例行公事,但这种领导带来的是最小幅度的创新、员工最低程度的投入,且团队的表现往往都很糟。
第二,跟这种类型的上司谈谈很重要。跟他坦率地讨论这些问题,看看是否能帮助他迈入我和同事们所称的更新过程(Renewal Process)。趁一起喝咖啡或用餐时,请他设想一个他想要的愿景,你也许可以这样问他:「如果一切情况都很理想,在10年、15年后,我们的公司会是什么样子?」你也可以问上司公司的核心目的为何,或者有何崇高的愿景和使命。你可以问:「我们的企业目的为何?」别问说:「我们做得如何?」要问:「我们存在的原因为何?我们该如何为公司和全体社会服务?」问问他们核心的价值观和美德,有时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例如:「如果要符合公司的价值观,该如何对待同事?如何对待我们的顾客/客户和供货商?如何对待我们周围小区里的人?」
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些问题能够藉由刺激DMN,来活络副交感神经系统(Parasympathetic Nervous System,简称PNS),让身体自我重建,这也是摆脱压力的唯一方法。我知道你可能会想:「我可不想当我主管的治疗师。」没错,但即使对象是你的上司,你还是可以当他的重要朋友,或提供意见给他。
要知道,你的上司绝不是一夜之间突然变得非常负面。而要改变这个状况,所需要的时间将更长。无论如何,和他们小聊一下正面的话题,还是会有帮助,套句电影《星际大战》(Star Wars)里的台词,这么做可以「把他们带到光明的阵营」。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做法有二至三成的成功机会。若是成功,你就能和上司重新建立起正面的关系,并帮助他们再次成为高效能的领导人。
如果这么做没有用,试试第三招。你可能要为你上司寻求协助。找找看你上司是否在接受管理教练指导,或是有没有信任的咨询对象。当你的上司需要人开导或帮忙的时候,他都找谁谈?你可以找人力资源部门里较资深、会帮人设想的人谈,看看是否能为你上司安排教练指导。
如果以上给的建议都没有用,那你的第四个选择是保护你自己和你的理智。在你的私人生活和工作日中,多增加正向的充电活动(例如静坐、瑜珈、运动、祷告、帮助他人、做些好玩的事、让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你的任务是保护自己、你周遭的人、还有你所属的组织单位。但是,这可能会很累人、压力沉重。初期你在工作上可能看不到效果,但你的家人也许会先感觉到效果。而工作可能会变成单纯就是工作而已,再也无法带给你乐趣和令人兴奋的挑战。
这会引导到最后的选项—那就是离开吧!终究会走到了一个临界点,让你觉得必须保护自己的创造力和精神,找其他的事情做,或是找其他的地方来做这件工作。人生很短暂,别浪费时间来应付一个与现实脱节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