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沃纳梅克(John Wanamaker)有句经典名言,全球的营销人员都能朗朗上口:「我买的广告有一半是白花钱,但问题是,我不知道是哪一半。」然而渐渐地,现在这句名言已不合时宜,我们确实能知道白花钱的是哪一半。现在有了数字媒体、追踪科技,以及大幅改良的分析方法,只要营销人员够认真(而且也真的想知道这些事),就能知道自己做出的广告究竟是真能打动人心。现在「不知道」已经不再是借口,而是自己做的选择。
这种新的趋势,让全球广告营销社群掀起一场彷佛「冰与火之歌」(Game of Thrones)的权力竞逐,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传统的营销创意人员和新兴的技术人员互相角力,都想得到更多的预算、更大的影响力。《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nal)最近就宣告:「在坎城国际创意节中,科技重要性凌驾广告创意」。于是,就在这个广告界至高无上、名声显赫、常常也是自我耽昵和自我鼓励的场合,传统广告人面对这些书呆子、分析员和科技怪咖,却是节节败退。这岂不是太丢脸了?
「广告业过去5年的变化,要比先前的25年更大。一切都搞得天翻地覆。」联合利华的营销长基思.威德(Keith Weed)向坎城国际创意节的与会者这么说。「改变最大的,就是我们的竞争对象不再只有像好莱坞那群用创意制作内容的天才;现在人人都可能是竞争对手。」
英国WPP旗下奥美集团CEO杨明皓(Miles Young)曾表示:「问题在于,创意真的有『够了』这回事吗?」
很遗憾,这样问就错了。经过过去这5年的混乱和争斗,真正该带给广告界的教训,大概就是过去营销人员和广告商总是将「创意」奉为圭臬,但很多时候那些所谓创意根本名不符实。广告创意总是有些真真假假,媒体界有太多创意人员索价高昂,却既无法打造品牌、也无力销售产品。可能更好的说法是,传统的广告营销公司总是对「创意」病态地过度投资,而对于一些更有意义的衡量指标却又总是投资不足。再说得更精准一点,谷歌、推特、Pinterest、Instagram、脸书之类公司在多媒体上的成功,相形之下,我们一比就知道多数的创意广告营销企划有多失败。这些科技公司共同的秘诀是什么?就在于他们的「创意」是可测量、可追踪、可究责的。这才是赢家的方程式。而如果你是个品牌经理或是营销长,这也正是你该注意的地方。
《华尔街日报》认为,「数字科技改变了消费者行为,让广告世界变得诡谲复杂」,而这场进行中的革命「可能正反映着广告界创意人员的焦虑。」但这场革命的重点其实不在于创意,而在于未来如何看待广告界的「当责」(accountability)。如果营销人员够聪明,就会知道好的衡量指标和好创意一样重要。掌握某些衡量指标,就能知道一些光是创意无法告诉你的事。举例来说,如果能知道谁会在店里拍自拍,或是会上推特抱怨产品,就能带来一些想法和操作空间。有了新的媒体,就该有新的衡量指标。有了新的衡量指标,就该有新的当责概念。有了新的当责概念,就该会激发新的创意。
也有些时候,现有的营销衡量指标还是不够先进、难有实际的判断价值,这时候创意就变得比较重要(毕竟,至少它看起来还是能够提供有效、一切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创意人员不管在象征上或是实际上,都掌握着「品牌故事」这张王牌。然而,现在机器能够学习算法,知道如何整合比如点击、瞳孔放大、推特发文、脸书按赞、推荐引擎以及宅配服务等等,对于公司业务来说,能够有这些可测量的衡量标准,创意就不再是唯一的重点。确实,真正的创意天才能够超越那些冷冰冰的衡量指标。但只要对广告营销圈有一定熟悉程度,就知道这个圈子连真正的才气都极为少见,更别说天才等级的角色更是凤毛麟角。正因如此,如果营销、广告或品牌的领导人有一笔资金要投资,选择投资在各种监测和分析科技上可能比较明智。毕竟,再怎么甜言蜜语,还是得看最后表现行不行啊。
到了现在,不论说是营销创意、或是创意营销,都已经不能再逃避、躲避或是假装负责这件事。坎城美丽的沙滩上,那些西装笔挺的广告精英显露紧张不安,或许正显示着所谓创意作品已经能够有客观衡量标准评估成效、而他们再也不能逃避责任。如果这些人的「创意」活动无法提升产品或服务的净推荐值,这些所谓的创意还有什么目的?难道就只是为了赢座坎城国际创意奖?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广告营销人员真正该问的严肃战略问题绝不是「我们该怎样更有创意?」,而是「我们该怎样更能担负起责任?」科技不该只是展现创意的媒介,而是一种平台,能够评估产品或服务用户有多投入、又能取得多少价值。
越要求负责,就越能激发创意;但很可惜的是,越要求创意,却不一定会带来或激发更多责任感。过去的营销长就像《广告狂人》的主角唐.德雷柏(Don Draper)一样,希望能够只求创意而无须负责;但明日的营销长就必须了解,讲究当责,就能让货真价实的创意更具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