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际网络是很适合用来传播资讯与聚集群众的工具,但你无法单凭通过网络来连结人们,而促使他们彼此合作,并创造出具有永恒价值的事物。若想从人际网络中获得有意义的成果,你需要人际网络成员更深刻的投入,并建立他们之间的长期关系。
借用哲学家阿维赛.马格利特(Avishai Margalit)的话,网际网络是一个「淡薄」(thin we)的网络型态,参与者往往是因为非常个人的理由而隶属于网络。他们与其他成员之间很少有共同点,也不愿意为这个人际网络付出太多。而一个远大的目标需要「密切」(thick we)的网络型态,也就是社区中每个人都觉得有责任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合作,而这个共同目标能取代他们的个人需求。不同于单纯的人际网络,社区成员期盼所属团体里的关系能持续,他们甚至要求彼此都要努力并追求良好成果。
当人际网络发展成社区,成果可能相当具有威力。例如维基百科(Wikipedia)的参与者所作的贡献,开放原始码软件工程师发现并修正Linux系统的漏洞,或是医生透过Sermo社区网络,帮助其他医生诊断困难的症状。
现代企业跨越组织界限,借由专家、客户、或是更广泛的「群众」,来打造新产品、服务和其他解决方案,这个趋势更甚以往。然而,在企业领导人加入这股趋势的同时,必须先了解前述两种不同的网络型态。若要创造高绩效,必须强化淡薄、缺乏约束力、短暂的人际网络,把它变成真正的社区。
若要创造一个社区,必须让所有参与者都能以群体的方式思考与行动,把个人的利益放一旁,以追求共同的目标(或设法让个人利益与共同目标一致),并承担某种程度的责任。许多非营利组织的领导人,已经证明他们相当擅长建立这样的社区。看看全球性组织「阿育王布(Ashoka)的例子,他们为全世界的社会创新者提供创业基金,创办人比尔.德雷顿(Bill Drayton)领导培育合作的创业家精神,以推动集体的社会变革。
营利的领域里欠缺远大的社会使命,因此不容易建立社区。然而,有许多企业已经成功做到,另一些企业则每天都在尝试。1990年代,《快速企业》杂志(Fast Company)虽然资金有限,仍旧急速扩张,因为创办人鼓舞人们推动职场改造运动。该杂志要的不是被动的订阅者,而是创造「朋友社区」,这些人会产生新的故事构想,并且与《快速企业》的人员合作发展出「新管理革命」的各项主题。
2000年代早期,百思买(Best Buy)公司的茱莉.吉尔伯特(Julie Gilbert)负责公司内部一个培养女性领导人的网络。百思买和竞争对手一样,往往以纯粹男性的观点来销售电子产品。吉尔伯特亟欲改变这点,因此鼓励团队成员接触女性顾客。为了鼓舞这些顾客协助他们建立对女性更友善的电子零售做法,他们让这个充其量只能说是松散的顾客网络,具备社区的部分特征。这个网络的成员参与焦点团体(focus group),并与吉尔伯特的团队一起发展新的计划与店面设计。这项方案让百思买的销售提升,也降低女性顾客的退货率。
2008年,辉瑞药厂(Pfizer)为了取得外部法律协助既不方便又昂贵而伤透脑筋。正如同哈佛商学院讲座教授琳达.希尔(Linda Hill)与她的同事曾说明过的,辉瑞在面临制药业开发与行销的技术面与道德面挑战时,需要专业知识,但辉瑞聘请的几家专业法律事务所,却很少彼此合作或分享资讯。新上任的总法律顾问艾咪.舒尔曼(Amy Schulman)竭力主张,公司应该先忽视眼前的问题,致力促成跨组织的合作。目标是协助彼此变得更聪明,共同为辉瑞提出更优异的解决方案。
为此而成立的「辉瑞法律联盟」(Pfizer Legal Alliance)有十九家事务所参与,他们都同意将按小时计费制,改为年度固定费用。这个新架构鼓励合作,采取共同的治理模式以建立共识,并设立新的电子沟通平台以促进交流,这一切让每个人都受惠,包括辉瑞。虽然每一家公司的参与度与辉瑞支付的费用有关,但这个联盟之所以能产生较大的成就,是因为所有律师都为了共同目标而彼此合作。
领导人如何将人际网络转变成社区?首先,在这方面表现良好的领导人,并不会因为他们对参与者并无正式的管辖权,就放弃进行积极的领导。淡薄型网络可自我组织成形,但持续的社区需要强力的领导及孕育,让人们可以调整配合更大的目标。能够有效建立社区的人,把远大的目标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拉高人们的视野。
其次,他们除了激励人心的讯息外,也会很务实地聚焦在绩效上。他们让每个人都清楚了解可衡量的成果,而这些成果应以集体行动达成。同时,他们也是非常实际的,会设计一些方法,让每个人在过程中都能直接受惠,包括获得新的专业技能、传统的人际网络、以及成为互助合作团体中一分子的社会成就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们让参与者成为真正的英雄。他们将能否成功的责任,稳稳地放在别人的肩上。当参与者感受到越多责任,就会付出更多精力和更多动力,对于参与其中的感觉也会变得更好。感觉自己在某件重要的事情上如此不可或缺,是最能够激励人心的。
在这个新兴的超级网络经济,新生代领导人越来越需要擅长动员别人,而非下达指令。这些领导人定义自己的角色是「我们」,而非「我」,而且他们明白,当角色变成我们时,(网络)越浓密越好。